应试氛围之下,传统文化的传承难上加难
“如果音乐只剩下高音、转音,如果汉字只剩下字形和写法,如果诗词只剩下记忆的数量和准确度,那么,人和机器有何区别?”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谢琰在对诗词大会叫好之后,也不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。“我很担心,很多人看了“诗词大会”就赶紧回家背诗,当然,更可恶的是让小孩背诗而自己只管抽查。”
事实上,谢琰老师的点评不止是说出了诗词大会的弊端,更像是说出了当下传统文化教育尤其是古诗文教育的一些弊端。武亦殊来自复旦附中高一年级,她的母校教师黄荣华在接受采访时,就再三表达了对当下古诗文教育情况的担忧。
他指出,很多中小学语文老师其实在做是“考什么就教什么”,“用最小的投入,获得最高的产出、最高的分数”,让语文教学落入“工具理性”的陷阱。结果就是,学生往往直接记下结论,“再放到某个地方去得分。”他以杜甫“沉郁顿挫”的诗风举例说明,“如果失去了去追究为什么是沉郁顿挫,不去追问为什么是杜甫这样一个诗人,成为唐代站在诗歌顶峰上面的人,他对中国文化前代有什么接受史,对后代有怎样的影响史,我在他身上获得了什么?其实这个就不是基础教育,就是技术教育。”
不仅老师教学本身,从学生到家长也都只是把古诗文当做考试得分的一个工具。黄荣华提到,他的一个学生两年里找了他五六次,问为什么要背那么多古诗文,可不可以不背。也有家长质疑:为什么高考只占6分的古诗文默写,在复旦附中平常的测试中要占到二三十分,要学生花那么多时间的时间去背?
在黄荣华看来,这种传统文化教育的阻力本质上就是应试的氛围。在应试思维模式之下,学生的古诗文学习变成了机械的记忆与练习,背离了其作为“文学”和“文化”的本质,老师的教学 “教的是知识点,不是文化”,而这和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教育是背道而驰的。
古诗词教育的技术化、功利化不是现在传统文化教育存在的唯一不足,更重要的误区在于应试环境下,将传统文化教育直接等同于古诗文教育,北京市语文特级教师何郁说道:“传统文化教育不等于古诗文教学,不等于语文课,传统文化教育的着力点应该是在文化认同上,也就是要努力从字词句篇的学习中,寻找到中国人的文化符号,并借此认识自己,尤其是认识本民族的前世今生,了解自己的过往,思考自己的将来。”
“将传统文化教育等同于古诗文教学就容易过度关注知识学习,过于强调学科内知识的学习,因此在具体的课程设置中,显得过于零散、零碎,教学有随意化的行为。”(何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