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12月20日,国图的古籍修复室内,潘菲正在对古籍中的一页进行修复工作。中国青年报·中青在线记者 李隽辉/摄
过敏是组病,手机贴膜是“组传”秘技
潘菲毕业于金陵科技学院古籍修复专业,这是当时全国唯一统招的古籍修复专业。她干这一行,纯属各种机缘巧合。“小时候喜欢音乐,差点学作曲;又喜欢孩子,想学教育;给孩子画墙画时,觉得自己动手能力也比较强;高考看到这个专业,就报了,就录取了,就来了,慢慢就喜欢上了”。
从不认识繁体字,到考试都得用繁体字答卷,潘菲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,就泡在南京图书馆认字。基本功扎实的她,可以自豪地在同龄人李屹东面前宣布,“打浆糊,我上学的时候就会了”。
这两年,潘菲参与了清乾隆藏书“天禄琳琅”的修复,291部藏书,破损严重的有300多册。“有一册已经变成‘书砖’,都粘在一起,就要经过蒸、揭等步骤。”潘菲说,“过敏是组病。”
李屹东记得,自己上手的第一个任务是一本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报纸合订本——被水浸过,长了霉,一打开书,就能看见烟从书上升腾起来。李屹东戴着口罩捧着书,先把灰小心掸掉,再到室内水洗,前后半个月,才把书修好。
“还有的书,封底被老鼠咬过,封面有虫子的尸体……古籍里什么脏东西、新奇的东西都有。我们基本都过敏,我手上就经常起皮。”李屹东说,而更让人担心的是一不小心,还可能误除了关键性信息。
前段时间,李屹东修一本印谱,发现附页上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,“还以为是番茄酱呢”。后来经过高倍放大镜仔细看,发现是一枚海关烫印,上面还有出入境的字样,这就透露了这本古籍的一个重要信息——海外回流。
李屹东参与修复过的最珍贵的古籍,是乾隆时期的《五百罗汉图》孤拓,原石早已不存,拓片也只此一件。修复小组有十几个人,年轻人就给老师傅打下手,20多米长的拓片铺在地上,老少修复师跪成一排,全撅着屁股,足足修了一两个月。
除了过敏这个职业病,潘菲透露,修复师们都会有一门颇为实用的技术——手机贴膜。“我们全都自己贴膜,如果干我们这行不会自己贴膜,那就太奇怪了!”